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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皮和疙瘩第83章 五鬼账

槐阴镇的人都知道老林家的樟木箱不能碰。

我叫林晚秋是老林家这一辈唯一的后人。

奶奶走的那天镇西头的老槐树落了满树的叶子明明是盛夏风里却裹着股子陈腐的寒气。

她躺在里屋的竹床上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嘴里反复念叨着“别开箱子”“别欠鬼债”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去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墙角那只半人高的樟木箱。

那箱子是奶奶嫁过来时带的陪嫁朱漆早就褪成了暗褐色铜锁上锈迹斑斑锁孔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用铁丝捅都捅不动。

我从小就好奇可每次凑过去奶奶都会拿着鸡毛掸子赶我说里面装着“会吃人的东西”。

那时候我只当是老人吓唬小孩的话直到头七那天我在奶奶的枕套里翻出了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五个歪歪扭扭的鬼字和箱子上的铜锁正好匹配。

头七夜里槐阴镇下了场暴雨。

我抱着钥匙坐在堂屋里桌上摆着奶奶的遗像和三碟供品。

烛火明明灭灭映得遗像里奶奶的笑容有些诡异。

后半夜院门外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像是有人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我攥着菜刀起身却看见五个黑影在雨幕里飘着身形佝偻指尖泛着青白色的光正朝着堂屋的方向移动。

“谁?”我大喝一声可那些黑影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穿过了木门。

为首的黑影停在奶奶的遗像前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我去年丢在镇口菜市场的银镯子——镯子内侧刻着我的名字边缘还有一道我不小心磕出来的缺口。

我后背猛地发僵突然想起奶奶生前常说的话:“槐阴镇的鬼比人记性好欠了的债早晚要还。

” 第二天一早我在樟木箱前蹲了很久。

铜锁上的锈迹像是被人擦拭过锁孔里隐约能看见红色的痕迹。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把钥匙插了进去。

“咔嗒”一声锁开了。

箱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绸缎上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用朱砂画着五个鬼面每个鬼面的眼睛都渗着油光像是活人睁着眼睛被封在了纸里。

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五鬼搬运术》。

我翻开书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尖蘸着血写的。

第一页上写着:“五鬼者东、西、南、北、中五方阴煞也。

寻失物需以指血画引;求钱财需以阳寿为偿。

引鬼易送鬼难一入此门生死由天。

”我接着往下翻里面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奶奶的字迹:“民国三十五年槐阴镇大旱夫亡子殇不得已求五鬼搬粮以三年阳寿换三担米。

后子归却失一目方知鬼债难还。

” 看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奶奶的儿子也就是我从未谋面的爷爷据说在我出生前就失踪了。

镇里的老人说爷爷当年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最后被人沉了河。

可奶奶从来不信她说爷爷是“被鬼带走了”。

那时候我只当是奶奶思念过度现在想来或许爷爷的失踪和这本《五鬼搬运术》有关。

当天夜里我又听见了响动。

这次不是在院门外而是在我的卧室里。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五个黑影围着我的床飘着其中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个黑木盒子正慢慢打开。

盒子里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上面印着的年份正是我爸当年被人骗走救命钱的那一年。

我爸是在我十岁那年走的。

那时候他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

镇里的一个商人说能帮他找路子借钱可最后却卷着钱跑了。

我爸没钱做手术不到半年就走了。

我妈受不了打击第二年就带着我离开了槐阴镇直到去年奶奶病重我们才回来。

看着盒子里的钱我的心跳得飞快。

书里说“求钱财需以阳寿为偿”可我太想把这笔钱拿回来了——如果当年有这笔钱我爸就不会死我妈也不会整天以泪洗面。

我伸出手刚碰到盒子就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生锈的铁片在刮木头:“三十万三十年阳寿换不换?” 我回头看见为首的黑影正盯着我它的脸像是蒙着一层雾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我犹豫了三十年阳寿意味着我可能活不到六十岁。

可一想到我爸临终前的样子我还是点了点头:“换。

” 黑影们像是笑了声音尖锐刺耳。

它们把盒子放在我的床头然后慢慢飘出了卧室。

我打开盒子里面的钱正好是三十万和我爸当年被骗走的数目分毫不差。

我抱着盒子哭了很久却没注意到我的头发不知何时白了几根眼角也多了几道细纹。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

镇里的王婶说她家丢了半年的金项链突然出现在了枕头底下;卖豆腐的张叔说他前几天被偷的钱包竟在自家的灶台里找到了。

我知道这是五鬼在“办事”。

可我没想到它们的“胃口”会越来越大。

第七天夜里我被一阵哭声吵醒。

哭声是从奶奶的房间里传来的像是个女人在哭。

我拿着手电筒过去推开门看见五个黑影围着奶奶的床其中一个黑影正从床底下拖出个东西——是一个人的骨架骨架上还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手指上戴着一枚铜戒指和奶奶箱子里的钥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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