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和疙瘩第50章 槐棺斩妖
入秋的风裹着湿冷的雾气把老槐村的炊烟压得低低的像一缕缕贴在地面上的魂。
我背着桃木剑走在田埂上时鞋尖已经沾了三层泥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与湿泥摩擦的“咕叽”声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孩童啼哭在空旷的田野里飘得很远。
来老槐村是因为三天前收到的那封信。
信封是糙纸做的边缘磨得毛边上面只写了“邻村斩妖人亲启”七个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发抖的手写的。
里面的信纸更薄墨水洇透了纸背只说“救救孩子老槐树下必有重谢”。
我当时正坐在自家院里磨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纹路被磨得发亮听见院门口的老鸹叫了三声抬头就看见那封信插在门环上风一吹信纸哗啦啦响像有人在背后催。
老槐村我只来过一次还是五年前。
那时候村里还没这么冷清田埂上能看见扛着锄头的农人村口的老井边总有妇人洗衣说笑。
可这次来整个村子静得吓人路边的狗尾巴草蔫头耷脑连只麻雀都看不见。
走到村东头时终于听见了人声——一群人围着那棵百年老槐有人举着斧头有人抱着柴禾还有个老妇人跪在地上手里攥着把香灰嘴里念念有词。
“这就是李阿爷?”我心里嘀咕着加快了脚步。
人群自动给我让开一条路我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蹲在槐树下双手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抖。
他穿的蓝布衫洗得发白袖口磨破了边露出里面干瘦的胳膊。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我才看清他的脸——眼窝深陷布满血丝颧骨高耸嘴唇干裂得渗着血珠像是好几天没合眼了。
“您是……邻村的斩妖人?”李阿爷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他挣扎着站起来刚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旁边的后生赶紧扶住他。
“求您了救救我孙子就这一个孙儿要是没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他说着就要跪下来我赶紧伸手拦住他指尖碰到他的胳膊只觉得冰凉像摸在一块石头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槐树——这棵老槐确实有些邪性。
树干得两个成年人才能抱过来树皮粗糙得像老人的皱纹枝干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叶子却异常茂盛墨绿得发黑连秋风吹过都纹丝不动。
更奇怪的是树干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纹路像是人脸又像是抓痕在阴沉的天色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神婆说得用这棵槐木做口半大的棺让孩子睡里头焐魂”旁边的妇人插了话她是李阿爷的邻居王婶脸上满是愁容“可老辈人说了入秋不砍槐槐木招阴这要是……”她话没说完就被李阿爷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紧闭了嘴。
我没说话从背包里掏出罗盘。
罗盘刚一打开指针就“嗡嗡”地转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最后死死地指向老槐树的树干。
我心里一沉——这棵树的阴气比我见过的任何妖物都重。
“斧头拿来。
”我对旁边举着斧头的后生说。
后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阿爷见李阿爷点了头才把斧头递过来。
斧头是新磨的刃口闪着寒光我握住斧柄能感觉到木头传来的凉意。
深吸一口气我举起斧头朝着树干砍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斧头嵌进了树干里。
可下一秒我就觉得不对劲——树干里没有传来木头的硬实感反而像是砍在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
紧接着一股暗红色的汁液从斧口渗了出来顺着树干往下流滴在地上“滋滋”地冒白烟。
“这是……血?”人群里有人惊呼起来几个胆小的后生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发白。
我凑近一看那汁液确实像血粘稠得很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肉烂了之后的腥气又混着甜杏的香味闻着让人恶心。
“别砍了!别砍了!”王婶突然尖叫起来指着树干“你们看!树干上!”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树干上的纹路慢慢清晰起来真的形成了一张人脸——眉眼模糊鼻子塌陷只有嘴角咧得很大一直咧到树干的边缘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李阿爷的身体晃了晃他扶住树干声音带着哭腔:“救救孩子求你们了只要能救孩子我死都愿意!”他说着就要去拔斧头想自己砍。
我赶紧拦住他把桃木剑从背包里拿出来剑身上的朱砂在阴沉的光线下泛着红光刚靠近树干树干上的人脸就扭曲了一下汁液渗得更快了。
“先把孩子抱来看看。
”我说。
李阿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让后生去家里抱孩子。
不一会儿后生抱着个裹着棉被的孩子跑了过来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小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证明还活着。
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再翻开孩子的眼皮瞳孔涣散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是被阴气缠上了”我皱了皱眉“这棵树里藏着东西它在吸孩子的魂。
神婆说的焐魂根本就是把孩子送给它当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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