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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皮和疙瘩第92章 声声慢

我搬进这栋名叫“红枫里”的老式居民楼时是初春。

那会儿楼外的梧桐树刚冒新芽灰扑扑的墙面上爬着几缕绿藤看着倒有几分老城区的温柔。

可住得越久越觉得这温柔底下藏着股说不出的冷——不是季节的冷是那种渗在墙缝里、飘在楼梯间的让人后背发紧的凉意。

搬来第三个月我开始听见那脚步声。

楼里没装电梯六层楼全靠两条腿爬。

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每天加班到九十点是常事拖着疲惫的身子爬楼梯时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

起初我安慰自己是错觉老房子隔音差一楼老夫妻的电视声、二楼男生的吉他声、谁家孩子跑跳的动静都能顺着楼梯间往上串。

可那脚步声不一样它太有规律了轻得像羽毛落在水泥地上却又清晰得能数出节奏——“嗒、嗒”不快不慢像女人穿的软底棉布拖鞋永远跟在我身后三级台阶的位置。

第一次留意到它是某个周三的晚上。

那天我没加班七点多就回了家。

刚踏上二楼的台阶身后就传来“嗒”的一声。

我脚步顿了顿侧耳听了听二楼的房门关得严实吉他声没响只有楼道里声控灯的电流声“滋滋”地转。

我以为是自己踩空了台阶摇摇头继续往上走。

可刚迈两步“嗒”的声音又响了这次离得更近像是就在我脚后跟后面。

我猛地回头。

声控灯被我的动作惊醒昏黄的光“啪”地亮起来照亮了空荡荡的楼梯间。

扶手是铁制的裹着一层厚厚的灰台阶上还留着前几天下雨时带上来的泥印除此之外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盯着楼下看了几秒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静悄悄的只有风从楼道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点老木头的霉味。

“肯定是太累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转身继续爬楼可那之后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快了些总觉得背后的黑暗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从那以后脚步声就成了我爬楼梯时的“老熟人”。

有时是在三楼有时是在四楼每次都是“嗒、嗒”两声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我试过好几次猛地回头可每次看到的都是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只有声控灯的光在墙上投出我自己的影子孤零零的。

第二次尝试“抓包”我特意放慢了脚步。

那天我故意在四楼的台阶上停了几秒果然身后很快传来“嗒”的一声。

我屏住呼吸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脚步声就在我身后三级台阶的位置甚至能想象出一双穿着软底拖鞋的脚正轻轻踩在水泥地上。

我数着“一、二、三”猛地转身——还是空的。

声控灯的光渐渐暗下去我站在原地看着楼下的黑暗心脏“砰砰”地跳。

楼梯扶手上的灰被风吹得动了动细小的尘埃在光里飘着像谁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有什么东西刚从这里飘走。

那天晚上我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连卫生间的小夜灯都没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那“嗒、嗒”声还在门外的楼梯间里响着。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上周三的凌晨。

那天公司赶一个项目我加班到一点多才下班。

地铁早就停了我打了辆网约车到红枫里门口下车时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

楼门口的路灯坏了好几天只有楼道里的声控灯还亮着昏黄的光从楼梯口漏出来像一块破旧的补丁。

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里走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声控灯就亮了。

我慢慢往上爬每走一步都觉得眼皮在打架。

爬到四楼转角时我突然停住了——那脚步声又响了。

这次不一样。

它比平时更近不再是远远的“嗒、嗒”声而是像贴在我后颈上每一次“嗒”都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吹得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像旧书本受潮后发出来的霉味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

我不敢回头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我疯了似的往六楼冲台阶在脚下“噔噔”地响声控灯跟着我的动作一路亮上去。

我的手在包里胡乱地摸钥匙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时却因为太紧张差点把钥匙串掉在地上。

“咔嗒”钥匙终于插进锁孔我用力一转门开了。

就在我跨进门的瞬间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停在了我家门口接着是一阵轻轻的、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吱啦、吱啦”像生锈的铁片在磨木头又像谁在用长指甲一点点地抠着门板上的漆。

我猛地关上门后背紧紧地贴在门板上双手还在不停地发抖。

门外用指甲刮门板的声音停了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外有东西站着它的呼吸声好像就贴在门板的另一边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透过门缝往屋里渗。

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跳得快要炸开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那天夜里我没敢开灯就缩在沙发上抱着一个靠垫听了一整晚的动静。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那影子的形状很奇怪不像树影倒像一个人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一直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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