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囚第18章 求情
自冬狩归来端木珩的作息骤然改变。
往常端木珩总是天未亮便披甲出门夜深方归书房的灯常亮至三更。
可自从冬狩结束那日太尉端木桓以“好生养病为由”派人收走他的玄铁铠甲后端木珩突然变得清闲起来。
他不再披星而出反而常在书房临帖一坐便是整日。
上官徽端着新沏的君山银针进来时看见他正对着北疆的舆图出神。
听见声响他迅速抬头“夫人来了。
”他眸中现出一抹暖意将卷轴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
“将军。
”上官徽将茶盏放了下来“今日可有兴趣对弈一二?” “好啊!”端木珩广袖一拂靠窗的紫檀案上早摆好一副墨玉棋盘黑子温润白子透亮“为夫正候着夫人呢。
”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棋盘上投下斑驳光影。
自从端木珩被特许“归府养病”以来书房临帖之余端木珩最大的爱好便是邀她下棋。
墨玉棋盘上黑白子错落有致。
端木珩执黑上官徽执白数子过后上官徽的眉头微微蹙眉——端木珩最近的棋路相较初次交手变得太多了。
初次交手他下棋如用兵黑子总如铁骑突出十步之内必见杀伐。
可最近他的棋风绵密谨慎竟在开局便筑起铜墙铁壁。
“哒”的一声她故意将一枚白子落在险处给他留出进攻之机。
端木珩却恍若未见仍只是将黑子稳稳落在边角。
窗外一阵风过梅枝轻叩窗棂抖落几点残雪。
上官徽凝视棋局忽然拂袖扫乱棋局。
黑子白子哗啦啦滚作一团在紫檀案上撞出清越声响。
这不像你。
她直视他骤然紧缩的瞳孔妾身记得将军曾说棋如用兵宁可玉碎不可瓦全那个曾在雁门关外以五千破三万的端木将军何时学会困守一隅? 端木珩却盯着散落的棋子忽然抓起一把黑子撒向棋盘棋子如雨般落下。
为夫教夫人一个道理——最锋利的剑往往藏在鞘里最久。
妾身只知... 上官徽素手轻抬一枚枚拾起棋盘上纷乱的棋子“藏得太久的剑会生锈。
端木珩抬眼眸中久违的锐光乍现远处传来太尉仪仗的鸣锣声端木桓下值回府了。
戌时三刻太尉书房外的青铜鹤灯还亮着。
上官徽拢紧银狐裘立在阶下听着里面传来军报翻动的声响。
食盒里的杏仁酥还带着灶上的余温是她特意照着端木珩的口味做的。
她轻叩雕花门扉儿媳求见父亲。
屋内静了一瞬继而传来端木桓浑厚的嗓音:进来。
书房内羊角灯将太尉的身影拉得极长。
他正在批阅文书紫檀案头搁着那副收缴的玄铁铠甲护心镜擦得雪亮。
深夜前来所为何事?端木桓头也不抬朱笔在奏折上勾出一道凌厉红痕。
上官徽将食盒轻放在案几边缘忽然提起裙摆跪了下去她额头抵在冰冷青砖上:“父亲将军伤病已愈恳请父亲准他回去理事。
” 端木桓握着朱笔的手一顿终于抬眼青葱胡须下的唇角似笑非笑“你想为他求情?” “父亲明鉴”上官徽直起腰身抬眸直视这位曾经叱咤沙场的老将“一切皆因儿媳而起父亲要罚便罚儿媳将军......是无辜的。
” “无辜?”朱笔“砰”的一声被掷在砚台上端木桓突然冷笑“堂堂镇北将军在冬狩这等要事当前为了儿女私情损及自身何谈无辜?” “终归到底将军是因儿媳才导致风寒入体”上官徽再次伏首额头贴着青砖的寒意直钻心底“儿媳愿抄经百遍以作赎罪只求父亲......宽恕他这一次。
” 窗外传来巡夜更声端木桓突然起身玄色大袖带起一阵劲风他猛地推开窗子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案上文书哗啦啦翻动其中一页露出明黄边角——赫然是皇帝朱批:着镇北将军病好后尽快复职。
起来吧! 端木桓望着窗外寂静的雪夜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方才的凌厉气势也顿时消散了几分“明日自会有复职的诏书下来。
” 上官徽心中一喜连忙叩谢:“多谢父亲。
” 端木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记住端木家世代忠良为君分忧为国尽忠。
珩儿身为镇北将军更是责任重大。
你身为他的妻子当劝他勤勉尽责勿要再为私情所累。
” 上官徽垂首道:“儿媳谨记父亲教训。
” “去吧。
”端木桓背转着身摆了摆手。
“是儿媳告退。
” 门扉阖上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三更梆子声上官徽脚步一顿这才惊觉竟然已经子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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