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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龙逆命录第10章 尸布寻踪

诊所里那股混合着尸臭、药味和火油的污浊空气被林九叔那句“走”字劈开了一道缝。

胖子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扑到陈玄墨身边。

他圆滚滚的身子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双臂从陈玄墨腋下穿过死命将他从冰冷粘腻的地上拖拽起来。

陈玄墨浑身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左臂裹着的厚厚糯米下七星印记的阴寒如同跗骨之蛆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心口发闷。

他几乎是被胖子半扛半拖着踉跄着冲出那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诊所”。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芳村迷宫般的窝棚区在晨雾中显露出破败杂乱的原形。

污水横流的狭窄土路低矮歪斜仿佛随时会倒塌的棚屋空气里弥漫着隔夜馊水和廉价烟草混合的怪味。

林九叔佝偻着背走在前面那件洗得发白、打着深蓝补丁的旧褂子像一面沉默的旗帜。

他脚步不快却异常稳当穿行在那些眼神警惕、如同地沟老鼠般匆匆闪过的身影之间竟无人敢靠近半分。

胖子喘着粗气汗水混着油污和刚才沾染的蛭虫污血在他那张圆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他一边架着陈玄墨一边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那间被他们抛在身后、低矮污秽的诊所门洞仿佛那里面随时会冲出吃人的怪物。

直到那扇画着扭曲葫芦图案的歪斜木门彻底被杂乱的窝棚遮挡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更深的恐惧:“墨哥……那招牌……真是我爹的?” 陈玄墨闭着眼牙关紧咬抵抗着左臂传来的阵阵冰寒剧痛只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块从剥落墙皮下露出的半块残匾——“王记”——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他的意识里。

鬼手刘的邪术胖子家族失落的商号招牌还有那口渗着黑水、藏着裹尸布的古董店库房……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越收越紧。

“去顺德。

”林九叔沙哑疲惫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没有回头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永昌缫丝厂。

那布……源头在那儿。

”他抬手枯瘦的手指指向东南方向浑浊的老眼里映着穿透晨雾的惨白日光。

胖子一个哆嗦差点把陈玄墨带倒:“永……永昌?我三叔公醉酒提过!说是我家祖上参过股后来……后来烧没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林九叔只是加快了脚步。

胖子咬咬牙把陈玄墨的胳膊往自己粗壮的脖颈上又架了架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逃离芳村的颠簸水路挤在散发着鱼腥味的破旧渡轮角落陈玄墨靠着冰冷的船舷意识在剧痛和阴寒的夹击下昏昏沉沉。

胖子抱着那个沾满污秽的蓝布包袱里面是他们仅剩的铜板和那点可怜的家当圆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对未知的恐惧眼珠子却死死盯着浑浊江面生怕水里冒出什么。

顺德水乡的脉络在眼前铺开河道纵横交错乌篷船咿呀往来。

空气里少了广州城的喧嚣和污浊多了水汽的润泽和桑叶的微涩气息。

然而当“永昌缫丝厂”那巨大却破败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一股无形的阴冷瞬间攫住了三人。

那早已不是工厂而是一片被时光和烈火彻底吞噬的废墟。

焦黑的残垣断壁如同巨兽的肋骨狰狞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几根巨大的烟囱孤零零地矗立着半截已经坍塌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骨架像被折断的脊梁。

坍塌的厂房框架扭曲变形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的苔藓和爬山虎如同溃烂的伤疤。

一股陈年的、混合着焦糊、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朽败气味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聒噪的夏蝉都避开了这片死亡之地。

“就……就这儿?”胖子看着眼前这片巨大的废墟声音发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三叔公说……烧死了好多人……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全……” 林九叔没说话佝偻的身影径直走向废墟边缘。

那里紧挨着一片被污水浸透、散发着恶臭的烂泥塘几间低矮歪斜的窝棚挤挨在一起用破烂的竹席和油毡勉强遮蔽风雨。

一个头发花白、蓬乱如枯草的老妪蜷缩在窝棚门口一张破旧的竹椅上。

她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棉袄即使在闷热的午后也紧紧裹着枯瘦得像一把干柴。

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那片焦黑的废墟眼珠如同蒙尘的玻璃球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蠕动着发出含混不清、如同梦呓般的音节。

“……金线……食人……金线食人……嗬嗬……烧……烧得好……” 胖子下意识地往陈玄墨身后缩了缩被那老妪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污垢和衰老的浓重暮气熏得皱紧了鼻子。

林九叔走到老妪身前几步远停下蹲下身从怀里掏出那个磨得油亮的黄铜烟斗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枯瘦的手里。

他浑浊却清亮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老妪空洞的眼睛。

“阿婆”林九叔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穿透了老妪含混的呓语“永昌厂……那批金线绣的裹尸布……还记得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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