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大罗盘第22章 金川易帜

题记：权力在黎明时分完成交割历史的尘埃之下埋葬着无数微不足道的忠诚与牺牲。

这非是开端亦非终结只是宿命轮回中一次冰冷的必然。

————————————————————————————————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寅时金川门。

厚重的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被谷王朱橞与曹国公李景隆亲手推开一道缝隙。

门外是凝固如黑色潮水般的燕军铁骑铠甲折射着稀疏的星光于沉默中积蓄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李景隆脸上谄媚的笑容尚未完全展开一道黑影已如疾风般从他身旁掠过。

燕王朱棣甚至未曾瞥他一眼那目光中的冰冷与蔑视比任何唾骂都更让这位曾经的靖难主帅无地自容。

朱棣勒马于城门洞的阴影下目光穿透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望向那座沉睡的、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力的皇城轮廓。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百战余生、终抵目标的沉静以及眼底深处毫不掩饰的、对权力巅峰的渴望。

“控制城门直趋皇城。

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他的命令简洁而森然不带一丝波澜却让周围的空气为之冻结。

“遵令！” 他身后的将领低声应诺。

旋即“燕”字大旗如幽灵般率先涌入城内紧接着沉默的铁骑洪流开始移动。

铁蹄踏在御街石板上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雷鸣这声音敲打在每一个蜷缩在家中、透过门缝惊恐窥视的应天百姓心上。

出乎意料这支以杀戮闻名的军队入城后却展现出惊人的纪律。

没有预想中的烧杀抢掠没有疯狂的呐喊只有沉默而迅捷的推进。

他们如同涨潮的海水精准地淹没每一条战略要道控制每一个关键节点。

这种沉默的秩序比喧嚣的混乱更令人窒息。

通济门上那面代表建文朝廷的龙旗被一名燕军士兵粗暴地扯下随意丢弃。

随即一面崭新的、巨大的“燕”字大旗在渐亮的天光中缓缓升起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在向这座帝都也向整个天下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时代的暴力开启。

真正的抵抗微弱而悲壮发生在皇城午门外。

数十名锦衣卫身着已然破损的猩红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结成了最后的、单薄的阵线。

他们是天子亲军享受着王朝最后的荣光也准备为之殉葬。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决绝。

“降者不杀！”燕军前锋将领高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广场回荡。

回应他的是一片雪亮的刀光和压抑的怒吼。

战斗短暂而惨烈。

锦衣卫武艺高强奋不顾身竟一时挡住了燕军先锋。

刀剑碰撞垂死的怒吼与闷哼在晨曦中格外清晰。

但寡不敌众随着燕军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涌来弓弩齐发这支忠诚卫队很快便被淹没。

最后一名锦衣卫力战身死他的血溅在了朱红色的宫门上异常刺眼。

宫门被巨大的撞木轰然撞开。

皇城的最后屏障洞开。

朱棣策马缓缓行至午门下仰望着奉天殿那巍峨的、在晨曦中逐渐清晰的轮廓。

阳光终于跃出地平线金灿灿地洒在他沾染征尘的盔甲上也照亮了他眼底那最终毫不掩饰的、志在必得的光芒。

他知道那条通往权力巅峰的御道已为他铺平。

而此刻深宫之中一股焦糊味开始弥漫。

奉先殿方向隐隐有火光与浓烟升起。

朱允炆望着镜中自己苍白、憔悴而又扭曲的面容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甲胄摩擦与脚步声组成的死亡交响眼神由极致的绝望渐渐转为一种诡异的平静与疯狂…… 几乎就在金川门洞开、皇城告破的同一刹那远在万里之外的黔西北群山环抱的小龙塘周家老宅内一场关乎另一种命运的风暴正达到顶点。

婴儿周廷玉小小的身躯成了这场风暴肆虐后最脆弱的支点。

远在葬仙山深处三目鬼王被星斗大阵炼化时临死前凝聚了所有残余本源与怨念的那一道暗红血光仿佛突破了时空束缚精准无比地轰入他体内。

“呃啊——！” 一声极其微弱、完全不属于婴儿的、充满痛苦与挣扎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周廷玉的意识仿佛被扔进沸腾的油锅紧接着又被冻结于万载玄冰。

怨恨、暴戾、贪婪、嗜血……属于上古凶神相柳的原始本能如同无数烧红的铁针疯狂穿刺、撕扯着他那脆弱的魂魄。

他感觉自己像被两股巨力反向拉扯的布偶一边是胸前古玉虚影疯狂旋转、散发出的黄、红、白三色清光勉力维持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另一边是血脉深处被这股同源而更精纯的力量彻底引爆、如同脱缰洪荒巨兽般咆哮的暗红邪力。

‘这次……真的玩脱了……曾曾外公……你们在地底下搞出来的烂摊子……真要小爷我来顶缸啊……’ 他拼尽那点可怜兮兮的、源自前世残存与凤凰血脉的精神力配合着胸前已变得滚烫、几乎要烙进皮肉的古玉虚影死死守着心神最后一点如豆微光。

身体的痛苦远超言语形容细密的血珠从他周身毛孔不断渗出瞬间将精致的锦缎襁褓染上点点触目惊心的猩红。

“玉儿！我的玉儿！你怎么了？！”母亲刘青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触手所及的冰冷与滚烫诡异交替以及那刺目的血迹让她心胆俱裂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快！快去葬仙山青阳宗请青阳子道长！快去五十里外的毕节卫镇南侯府给侯爷报信！快啊！” 老宅内顿时乱作一团仆妇惊慌失措乳母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冲出去传信。

整个小龙塘周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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