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一个人性小故事第74章 谅解
陈桂花的指尖刚触到王铁柱后背的疤痕他便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滚出一串浑浊的咕噜声。
她缩回手屏住呼吸等待了几秒直到鼾声重新响起才继续按压下去。
这是婚后第十二年的一个寻常夏夜。
窗外城中村的灯光昏黄粘稠透过半开的窗户与屋内四十瓦灯泡的暗黄光晕搅在一起。
墙上一家四口的合影还挂着——王铁柱咧嘴笑着陈桂花微微侧身两个孩子僵硬地靠在父母身前。
照片边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裂缝是上周王铁柱酒后砸酒瓶时飞溅的玻璃划破的。
“用力点!没吃饭吗?”王铁柱突然嘟囔半梦半醒间仍不忘发号施令。
陈桂花加大了力道指关节因长时间按压而泛白。
她的手腕上一道新鲜的淤青在灯光下泛着紫光那是两小时前王铁柱揪着她头发往墙上撞时她用手护头留下的。
两小时前的那场殴打持续了整整一百一十七分钟——陈桂花无意识地数着墙上老钟表的滴答声这是她多年来练就的麻木计数法。
王铁柱下班后又与工友喝了一斤白酒回家时眼里布满血丝那是暴风雨的前兆。
“妈的李老四那龟孙又抢了我加班的机会。
”王铁柱进门第一句话伴随着鞋底的泥巴甩在刚擦净的地板上。
陈桂花没敢接话只是默默端上饭菜。
她知道任何回应都可能成为导火索。
果然当她转身盛汤时第一记耳光已经扇了过来。
“你这什么表情?看不起我是吗?”王铁柱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扭向自己“连你也觉得我没用?” 陈桂花没有争辩。
十二年前刚结婚时她还会辩解、会反抗但那些尝试只换来了更凶狠的殴打和一句至今让她毛骨悚然的威胁:“敢离婚我就杀光你全家先从你那个病秧子妈开始。
” 于是她学会了沉默像一袋沙子般承受击打直到风暴过去。
今晚的殴打格外漫长。
皮带、拖鞋、甚至电视机遥控器都成了工具。
王铁柱边打边骂内容从工地的委屈到二十年前父母的偏心杂乱无章唯一不变的是他手中的力道。
陈桂花蜷缩在墙角感受着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肋骨、大腿、后脑这些地方早已布满新旧交织的伤痕。
有一次她试图爬向门口王铁柱一脚踩住她的手腕冷笑道:“跑?你能跑到哪去?你那个瘸腿爹跑得动吗?” 她不再动弹。
三年前她曾偷偷联系过妇女救助站第二天王铁柱就提着菜刀去了她娘家小区楼下转悠。
从那以后她断了所有求助的念头。
殴打终于在王铁柱精疲力尽时结束。
他瘫在沙发上命令道:“按摩老子背疼。
” 陈桂花艰难地爬起来每动一下浑身都像散架般疼痛。
她站到沙发后开始机械地按压丈夫厚实的后背。
这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把水果刀上。
这把刀是王铁柱去年买的说是要用来切西瓜。
刀身狭长闪着寒光。
陈桂花盯着它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小女儿婷婷蹲在门口抚摸流浪猫的情景。
王铁柱回家看见一脚把猫踢飞骂咧咧道:“畜生就是畜生喂不熟的东西!” 婷婷没哭只是默默回了房间。
十岁的孩子已经学会了不在父亲面前表露情绪。
陈桂花的手仍在机械地按压但一个念头却如野草般疯长:如果这把刀此刻正插在王铁柱的左胸上会怎样?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
王铁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满地哼了一声。
她赶紧恢复力道继续按摩。
但那个念头已经生根发芽。
她想起刚结婚时王铁柱也曾温柔过。
是什么改变了他?是工地上的艰辛?是酒精?还是他骨子里就藏着这头野兽只是需要时间释放? 她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伤——肋骨的裂缝还没完全愈合后腰的淤青刚刚转为黄色而今晚新添的伤痕正在发热肿胀。
十二年四千多个日夜她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卧床不起靠孩子偷偷端来的米粥度日。
最严重的那次她三天没能下床。
王铁柱酒醒后破天荒地买了排骨炖汤跪在床前扇自己耳光发誓再也不碰酒。
那碗汤她喝了誓言却只维持了四天。
“用点力!没吃饱吗?”王铁柱在梦中呵斥。
陈桂花加大了力道指甲不经意间在他背上划出一道红痕。
王铁柱猛地惊醒反手就是一巴掌:“贱人想疼死我啊?” 血从陈桂花嘴角渗出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某种决定正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王铁柱重新躺下不久鼾声大作完全陷入了酒精带来的深眠。
陈桂花静静地站着听着钟表的滴答声。
凌晨两点整个城中村陷入死寂。
她走到墙角捡起那把水果刀。
刀柄冰凉与她手心的冷汗形成鲜明对比。
她走回沙发旁看着熟睡中的王铁柱。
这一刻他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额头刻满生活的沟壑头发已开始花白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就是这个男人曾让她心动不已也曾让她生不如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一章一个人性小故事第74章 谅解来源 http://www.kayy91.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