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之东方醒狮第552章 颠倒
七月的岭南溽暑如蒸。
花县城外军帐绵延。
就在萧云骧与不列滇统帅格兰特谈判的同一时刻这片被壕沟与营垒割裂的土地上数万人的命运正被闷热与恐惧缓缓蒸熬。
西军第六军叶芸来部第十八师汇合第四军汪文焕派来的两个主力旅近两万五千精锐已将两万余绿营兵死死围在方圆不过十余里的绝地。
包围圈扎得铁桶一般。
军粮早已尽了。
当初联军行动粮秣优先供给洋人绿营存粮本就不多。
此刻连骡马都快要杀光了。
空瘪的米袋与日渐稀疏的炊烟比任何枪炮更能摧垮人心。
恐惧像无声的暑气浸透了每一座营帐。
说来近乎讽刺。
正因绿营上下自被围之初便为西军兵锋所慑只知深沟高垒、一味死守 这种怯懦反倒使伤亡减少成了不幸中的万幸。
可粮食不会因怯战而变多。
相较于石头岗战场的惨烈搏杀此间的绿营更像是在沉默中等待一场无可逃避的审判。
主帅穆克德讷的中军大帐内一封由绿营俘虏带回的西军劝降信静置紫檀案上。
信上条件清晰明了: 只要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西军保证对所有绿营人员既往不咎此诺亦包括旗人。
不仅人身安全得保随身私财亦不受侵犯。
从士卒到将官去留自便; 缺盘缠者西军还可酌情发放路费助其返乡。
这并非虚言。
几年来西军于各次战役放归的旗人俘虏已不在少数。
甚至有旗人在西军中位居要职。
如西军唯一一支成建制的精锐骑兵主官多龙阿便是出身瞒洲正白旗。
世人虽对萧云骧的用人理念多有臧丕但他对旗人确无神国那般无差别屠灭的恶意。
绝境之中以穆克德讷、昆寿为首的旗人高官于“投降”二字内心深处早已动摇。
顽抗必死无疑。
投降而被放归大不了北返京师。
朝廷对旗人向来优容只要性命得保回去后多方打点未必会受严惩。
至多丢官去职总好过曝尸荒野。
至于困苦潦倒的底层旗丁可借此挣脱旗籍桎梏得西王府分授田亩。
从此做个百姓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穆克德讷与昆寿及几位心腹旗人协领几番密议很快达成共识。
于是便有了今日晌午这场召集全军高级将领的军帐会议。
七月的岭南午后阳光炙烤大地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连寨墙上的旗帜都似被抽去活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为求一丝凉意中军大帐的帐帘全然卷起只余一层薄薄青纱阻隔着循人味而来的蚊虫。
阳光透过青纱变得柔和在帐内的泥地上筛下一片斑驳恍惚的光影。
帐内布置犹带着主人往日对威仪的讲究。
紫檀木大案居于中央案上除却砚台、笔架与一叠凌乱文书别无长物。
案后那张太师椅原本铺着的完整虎皮已被撤去只露出黯旧的木色。
穆克德讷只着一件深蓝色暗纹绸缎便袍未戴伞形缨帽斑白的发辫却梳理得异乎寻常地整齐。
他背着手在案前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粤省绿营提督昆寿则坐在案旁一张梨花木靠背椅上手捧一盏清茶目光低垂仿佛全部心神都浸入了杯中那几片载沉载浮的茶叶。
几名瞒洲或汉八旗的协领、佐领分散坐在帐内两侧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唯有偶尔飞快交错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待沈棣辉、梁定海等数名绿营高级汉人将领依次入帐 按品级在备好的锦墩或马扎上落座后穆克德讷立刻停下了脚步。
他脸上堆起一种与往日威严迥异的、略显生硬的和蔼笑容连声音都放软了几分: “诸位都到了坐快请坐。
这鬼天气热煞人了。
” 他转向帐外 “来人给诸位将军上凉茶。
” 两名亲兵应声而入端着茶水分送诸将。
见人已到齐穆克德讷清了清嗓子走到案前亲手拿起那封已被他反复阅读的信递到右手首位的沈棣辉手中语气温和得近乎商量: “沈参将诸位都先瞧瞧这个。
” “这是西……西军那边送来的信。
是战是降关乎我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也牵扯在座诸位的生死前程轻忽不得。
” “今日请大家来就是想一起拿个主意共商个稳妥的章程。
” 沈棣辉接过信目光沉静地逐字扫过脸上看不出波澜只有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信传到梁定海手中时他看得极快呼吸却骤然粗重起来 捏着信纸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身上的伤稍愈纱布已撤但动作间仍能看出一丝僵滞。
劝降信在众人手中默默传阅帐内只余纸张摩擦的窸窣声以及帐外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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