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之东方醒狮第393章 奉天殿
话说贤丰皇帝已然明了肃顺之所以力挺恭亲王变法实乃时局所迫。
至此心中第二块疙瘩彻底解开。
于是他温言对肃顺道:“爱卿平身今日只有你我君臣正好畅谈一番。
” 肃顺连忙起身在贤丰帝身旁的椅子小心坐下。
贤丰帝长叹一声神色凝重:“爱卿你且直言六王爷所提之策究竟可行否?” 肃顺沉思良久方缓缓答道:“回皇上依臣之见此策应是可行。
当下危局臣等……实难想出更优之法了。
” 贤丰帝站起身在暖阁内缓缓踱步。
烛光摇曳将壁上书画映得时隐时现。
案几上新沏的明前龙井茶香袅袅却无人有心品啜。
他忽地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肃顺:“那么便放手让六王爷去施为?” 肃顺闻言赶忙进言: “皇上臣思忖着可新设一个‘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专司与泰西诸国条约、交涉事宜。
恭亲王身份贵重通晓洋务出任总理大臣足以胜任。
” “然而为防疏漏臣亦需挑选几位得力干将襄助恭亲王查缺补漏。
” 贤丰帝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此事你去办。
拟好旨意再呈朕用印。
” 议毕贤丰帝走到肃顺面前竟然轻轻握住他的手动情道: “爱卿你今日所言‘生死存亡之秋矣’令朕不由想起诸葛武侯的《出师表》。
” “朕之才具总强过阿斗。
望爱卿能作我大青的诸葛武侯。
” 肃顺闻言当即下跪涕泣叩首:“皇上仁德进取不可自轻当以汉宣帝为楷模。
臣等必竭忠尽智助陛下中兴大青!” 贤丰帝扶起肃顺亲自送到门前又命安德海带几个小太监掌灯送肃中堂出宫。
自己却独自留在西暖阁内。
孤灯如豆烛火摇曳不定恰似他胸中翻涌不息的思潮。
对恭亲王、肃顺的心结虽解另一股浓烈的悲凉与无助却弥漫开来。
他甫一登基大平天国便自南国而起孕育出天国、西王府两股势力与青庭分庭抗礼。
如今大青的财赋重地仅余苏杭、广州两处余者尽失。
而带嘤、弗兰西、米国趁火打劫逼迫修约;毛熊更在外东北、西北虎视眈眈贼心不死。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又是黄河决口中原大旱蝗灾肆虐。
自登临大位竟无一日安稳且局势愈危大青亡国之象已迫眉睫。
诚如肃顺所言此时若不行恭亲王之法对一方稍作妥协青庭何以存续? 理智虽明此策为对然于青庭历代皇帝而言是道光帝与他父子二人开割地赔款之端。
昭昭青史此污名父子二人恐难洗刷。
除非日后能挽狂澜于既倒否则那历史的耻辱柱上必有他父子之名。
暖阁幽暗贤丰帝怔坐椅上一行热泪无声滑落青白面颊。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哑声唤道:“小安子!小安子回来了么?” 守候门外的安德海立刻趋步入内跪倒应声:“皇上奴才在。
” 贤丰帝起身:“随朕去奉先殿莫要张扬悄悄过去。
” 安德海领命上前搀扶贤丰帝出门上了暖轿。
奉先殿位于紫禁城内廷东侧供奉瞒青历代帝王之所距养心殿不过四五百米。
此乃皇帝祭奠祖先的“家庙”较太庙规模稍小却更显私密。
青庭祭祀本有严规夜间祭祖非比寻常。
然每逢大事——如大平军北伐、黄河决口焦虑的贤丰帝总要轻装简从悄然前往或求祖宗庇佑或求片刻心安。
安德海等太监早已熟稔此路。
此刻又与洋人签约谈判在即贤丰帝心绪翻腾急需向列祖列宗倾诉。
京师深秋夜风卷着枯叶刮过宫墙。
乾清宫广场的青砖上凝着一层薄薄白霜。
八名太监抬着一乘远低于规制的杏黄暖轿。
轿帷是缂丝云纹缎内衬狐腋裘御寒轿内还备着鎏金铜手炉。
按制皇帝夜行需十六盏灯照明为避耳目此行仅点四盏羊角灯。
昏黄光晕在朱红宫墙上摇晃映出随行侍卫棉甲上镶嵌铜钉的幽暗冷光。
领路的总管太监安德海手持云头纹提炉龙涎香混着秋夜寒气悄然弥散。
他两侧各有一名上三旗出身的御前侍卫各执一盏灯在前照路。
抬轿太监身着靛青棉褂靴底裹软布行走时只闻枯叶细碎声响。
轿后另随两名侍卫。
自养心殿西暖阁出吉祥门经西一长街向北过螽斯门折向东穿崇禧门便到了奉先殿。
路过隆宗门值房檐下道广帝所题“同心戮力”匾额已见褪色斑驳。
断虹桥畔月光下的元代石狮低垂狮首夜色中轮廓模糊如同沉睡。
御道两侧百年古柏枝叶萧疏月光将枝影投在金砖墁地上在寒风中跳跃飘舞宛如秋日死去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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